第(1/3)页 正午最热闹的时分,石坊前却来了一小队兵士。他们将抬来的一根粗壮的木椽靠在石坊上,便守护在石坊两边一动不动。 一些逛集的闲人觉得奇怪,便站在外面指指点点。正在这时,一个黑衣小吏走进栅栏,站在平日讲读文告的石墩上高声道:“农牧猎工商人等听着:奉左庶长卫鞅大人命令,谁人能将这根木椽扛到北门,国府赏十金!看好了,这是十金!”小吏摇晃着手里的皮钱袋,当啷当啷的金饼撞击声清脆悦耳。 木栅栏外“轰”的一片笑声,许多买卖完毕的市人也围了过来。人们你看我,我看你,竟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。一个身着蓝衫的东方小商人高声笑问,“官府也来凑热闹?想卖这根破椽么?” “想得好!这根木椽最多十个布钱,如何便要十金?”有人跟着大喊。 黑衣吏摇着钱袋,“不是卖椽!是悬赏搬木椽,谁扛到北门,赏十金!” “轰——”人群又一次哄笑起来。一个瘸腿老人高声道:“上阵杀敌断了腿,都不赏一个钱。搬一根木头就赏十金?哄老实人哩不是?” “嗨,还不明白?官府想叫集市兴旺,凑热闹哩。赏金好吃难克化。” “对对对,十金能盖一片房子哩,人家当官当兵的为何不搬?骗人骗人。” “官府上次说减少田赋,都没减,有个甚信头?” 市人越聚越多,纷纷议论,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扛那根椽。 正在此时,一队甲士护卫着一辆牛车驶到木栅栏外。车上跳下四个人来,为首的便是左庶长卫鞅,紧跟的是栎阳令王轼和上卿秦风,最后是一个捧着木盘的书吏。 市人们见此阵势,便知道是大官儿来到,不敢再肆意哄笑,渐渐安静下来。 进入石坊栅栏,原先的黑衣吏向卫鞅低语几句,卫鞅看看王轼和秦风,王轼点点头,踏上石墩高声道:“秦国父老兄弟、列国客商们:我是栎阳令王轼,为昭国府信誉,目下,扛这根木椽的赏金增加到三十金,无论谁扛到北门,即刻领赏,绝不食言!请看,这便是赏金。”回身一指书吏捧着的木盘,揭去红布的木盘中码着一排金饼,在阳光下灿灿生光。 人群一片哄哄嗡嗡的低声议论。有人神秘的对左右说:“这个栎阳令,便是招贤馆那个东方士子。上任没做一件事,能信他么?” 有人便说:“如何不能信?人家是大官儿哩。”有人便冷冷笑道:“大官儿?国君都朝三暮四不算数,他说了能算?”便有人附和道:“不信你试试,包准白辛苦。” 眼见议论纷纷,却是无人上前,卫鞅一脚踏上了石墩,“秦国民众、列国客商们:我是左庶长卫鞅,总领国政。以往国府号令多有反复,庶民国人不相信官府,是以秦国的事情办不好。从今日开始,官府说话一定算数,一就是一,二就是二,决不更改!为表官府诚意,今日徙木立信,谁将这根木椽搬到北门,即刻赏五十金,这是秦国官府今年的第一道命令。” “啊——,赏金又长了!”人群开始骚动起来,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开始弥漫,但还是将信将疑,三五成堆的相互议论。 这时,人群中出现了侯嬴的身影。 他是商人,每集必来采买客栈的日用物品,而且都是市中高x潮来买,每次办完货也必然来石坊前看看有无新文告。 今日中市,却意外的遇见了这场奇异的热闹。侯嬴一直站在场外人群中观看,及至卫鞅王轼到来,他已经明白了其中就里。 自去冬大雪之后,他再没有见过卫鞅,今日看见他卫士牛车而来,便知他今非昔比。 可他仍然没有想到,卫鞅竟然成了总领国政的左庶长。 第(1/3)页